嘀——嘀嘀

做VR交互以来的一些感悟

必须承认的是，最近自己有点懈怠，或者说，不止一点点懈怠。不过幸亏最近在项目上总算是有一点上手了的感觉，借着看《挚爱梵高》的劲码篇东西吧，作为记录，也作为激励。

---

零 · 关于限制与虚无的区别

因为是项目前期，所以会花大量脑细胞在所谓交互规则上。而VR是一种全新的、特殊的媒介。

VR的特殊性，或者说“XR”（包括VRARMR等等）的特殊性，就在于它的介质。

a. 有边平面 VS 无边空间

屏幕里的东西终究是屏幕里的，手表手机电脑电视，我们都能明确知道它们边缘在哪，而且每一帧能存在的就只有一个屏幕，信息量是存在上限的，而且这个上限不会太高。因此在屏幕的交互中我们可能更倾向做减法，因为很多时候信息密度太高，就算再怎么梳理、做形式上的区分也无济于事。

而空间能承载的信息量上限则高得多。所以在空间里，即使信息量非常大，但由于承载信息的空间足够大，所以信息密度不大。因此，相对于减去部分信息而言，可能做信息的梳理区分，让不同信息以合适的方式存在于合适的位置，会是更常用的手法。

b. 绝对空间 VS 相对空间

屏幕交互的交互元素基本是静止地存在于一个绝对空间中的。居中的就是居中，靠边的就是靠边。

而VR中存在至少三个空间。一个是世界空间，一个是用户的人身空间，还有一个是视线空间。严格意义上存在类似屏幕交互的“居中”概念的只有视线空间，而视线空间又是最需要谨慎使用的（想象你眼镜上沾了脏东西）。在VR交互中，时刻都需要考虑这三个空间之间的关系，类似A应该出现在哪个空间，它处于另外两个空间的什么位置，是否能够让用户看到，看到的方位是否符合我们的预期等等。

（相对空间这个特性可能现在更头痛的是VR电影的导演们吧，要想尽办法把观众的脑袋扭到想让他们看到的方向）

c. 限制 VS 虚无

从上述两点其实可以看出屏幕交互和VR交互各自要处理的核心问题的区别：屏幕交互面对的限制更多，所以我们一直讲“戴着镣铐跳舞”；而VR交互（至少在当下）面临的问题则更多来自“自由”。

这是挺有意思的一点认知。规则本身是限制，但由于这个限制的存在，它也引导了用户对这件事物的认知，降低了认知成本，因此才会有design guideline。而VR方兴未艾，目前各个平台给出的设计指引更多只是一种大方向上的基石，类似字号规则、信息距离人眼的位置等等，远远没有达到屏幕交互领域通过额外的规定来限制和统一交互设计的程度。而作为游戏项目，设计自由度就更高了。

一 · 关于从虚无中创造规则的凭依

从虚无中创造交互规则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情。正如人类神话中畅想的神魔基本都从现实生物中演化，在VR中设定交互规则必然需要其凭依。而在思考和探索这个凭依的过程中我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在虚拟产业高度发达的今天，人类似乎产生了两种不同的与世界交流的方式：

经典物理 VS 数据魔法

问题1：当你想掏出一把小刀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经典物理的做法：伸手进包里，抓住小刀，把手伸出来。

数据魔法的做法：按一下“小刀键”或者滚两下滚轮。

问题2：当你想捡起眼前的苹果时，你会怎么做？

经典物理的做法：伸出手接近苹果，抓住苹果，把手收回来。

数据魔法的做法：伸手指向并选中苹果，点一下按键。

当然这两者并不是完全分割的，比如按一个按钮，可能两者的做法就是很相似的。但这两种方式代表了人类和现实世界、以及人类和虚拟世界之间的交互方式。在之前，这两种方式运作得很好，我们用手拿起手机，然后通过触摸屏和虚拟世界进行交互。然而现在出现了VR，混合了虚拟与现实的一个新的媒介，事情就变得有趣起来了。

现有的VR产品里也可以清晰地看到不同团队对于这两种交互逻辑的取舍：在VR app里，大部分产品都采用了固定的大屏幕+激光遥控器的做法，其实就是我们在电脑上常用的交互逻辑；在一些VR游戏如《job simulator》里，采用的就是更偏向现实世界的交互逻辑；当然也有一些VR游戏如上古卷轴VR，战斗采用了偏现实的方式，而界面则几乎沿用了主机端的操作。

而我自己所在的项目也一直经历着在魔法与物理之间的摇摆和取舍，可以预见最终必然会得出一个混合了两者的方案，但目睹和参与这整个摇摆取舍逐渐成型的过程是一件痛苦但有趣的经历。

二、关于所谓“交互风格”

在做手机交互的时候我就很希望去探索所谓“交互风格”的问题。视觉存在视觉风格，我认为交互也肯定存在交互风格。必然存在一些情况，用A交互和B交互都可以，只是各有优劣，更看重哪些因素而放弃哪些因素，这样的取舍抉择统一到整个产品的交互系统，最终会成为这个产品的交互风格。

然而在我一年多的手游项目经历中我没整理出个所以然，或许存在我自己的主观因素，但我觉得手机本身的限制性可能也导致“A和B都可以”的情况减少。

不过现在倒是挺幸运地来到了VR项目，选择的可能性放大了许多，希望能探索出个所以然来吧。

---

2017.12.10